整个2018年,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下跌不少。为什么会下跌?这是主动还是被动?具体给我们带来了哪些影响?经济学家、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弗里曼讲席教授、院长白重恩就此问题进行了剖析。
白重恩教授于2015年担任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委员,2018年6月卸任。任职期间主要定期分析中国宏观经济形势,并基于这些分析对货币政策的取向提出建议。三年来,货币政策委员会也希望对人民币汇率的形成机制能够有所改革,让它更加合理,从比较固定的汇率机制变成对市场反应更加灵敏的汇率机制。
人民币汇率下降反映了市场情况
今年,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下跌是主动还是被动?对于这个问题,白重恩教授认为很难分清主动和被动。因为在他看来,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下跌一事既有主动的成分,也有被动的成分。
他解释说:"如果环境变了,你顺应这个环境让一些事情发生,这是主动还是被动?环境变了,你不得不去应对。当然你要是特别顽固,你说环境变了我也不变,那是另外一种情况。因此,当环境变了,你想着是不是做主动的调整,这既有主动的成分在里面,说我主动地适应这个环境,但是也有被动的成分,因为有些时候,环境的某些方面不受我们的控制。"
白重恩教授指出,汇率变得更灵活可以更好应对当前经济不确定性上升:"贸易争端使得不确定性加大,不确定性加大对经济不好,对汇率也不利。如果不确定性加大了以后还坚持汇率不变,那情况就更糟,这个不确定性加大不完全在我们,它就是发生了,我们没有办法,就要选择应对,应对的手段之一就是让汇率变得灵活一些。"
不确定性增大影响投资和经济增长
白重恩教授表示,不确定性增加给人们带来最直接的影响是投资积极性下降,他说:"我们做投资是希望从中带来一定的回报,当这个回报很不确定时,那投资就面临着很大的风险。
所以,今年和去年下半年投资增长的速度比较慢,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不确定性大大增加,这个不确定性带来了投资的减少、经济增长的减速。
而投资的减少,会使得某些产品的需求减少,那么生产这些产品的人的收入就会受到负面的影响,从而就间接影响到了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长的快慢。"
他认为,这种情况还有可能持续一段时间,"到现在为止,我没有看到市场上有迹象说大家预期未来不确定性会减小,现在市场预期还是觉得不确定性挺大的。"白重恩教授说到。
贸易紧张局势和经济结构转型矛盾同时影响不确定性
除了中美贸易危机,白重恩教授指出,不确定性上升还受中国经济转型的影响。过去经济增长靠投资拉动,尤其是对政府主导的投资拉动依赖程度很高,这样的依赖存在问题。
首先效率很低,因为这些投资不一定会产生很高的回报;第二风险很大,因为如果一个投资回报不仅不确定,预期回报还比较低,借来的钱将难以偿还。投资很多是靠借款投的,如果借款无法偿还,债务就会积累得越来越多。
因为存在这些问题,中国经济被迫转型,不能再仅依赖政府主导的投资拉动,而是希望找其他的出路,更多地投到给消费者带来方便的地方,包括消费品、消费服务。
但目前我国的金融体制还是更多的属于资源动员型,倾向于支持政府主导的投资,因此需要改革,要允许资本市场能承受一定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