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注册律师人数高达42万人,懂手语的律师仅1人。
01
1985年,重庆的一个聋哑人家庭里迎来了一个健全的孩子,这对聋哑人夫妻大喜过望,认为这个孩子是上天赐予他们家的一个宝贝,因此他们给这个孩子取名“唐帅”,并拒绝孩子学习手语,因为他们想让孩子永远生活在健全人的世界中,让孩子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在这对聋哑人夫妻的眼中,他们的世界是灰色的,至少和正常人的世界相比较是这样的,他们无法和正常人沟通,甚至无法向别人诉说自己的快乐和苦闷,就连朋友和伴侣都只能找“同类”。
他们不想自己的孩子也进入这样的世界中,所以他们狠心把孩子送到了健全的外婆家,让外婆抚养这个孩子。
可是唐帅这个孩子打小就听话懂事,更想迫切地融入父母的生活中,于是他4岁时偷偷地潜入了父母工作的地方,既然父母不教他手语,那么他就向其他工人叔叔阿姨们学习。
不管是寒冷的冬天还是炎热的夏天,他都像上学一样每天都会去工厂里和父亲的工友们学习手语。父亲上班的工厂里一共有一百多名聋哑人,在这些聋哑人的子女当中,唐帅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学会重庆方言手语的人。
但仅仅学习重庆方言手语并不是他的最终目标,年纪不大的他,在心中却有一个大大的目标,那就是向往学习更多的地方方言手语。
有空他就会去朝天门、解放碑、洪崖洞这些人流量大的地方去偶遇外地来重庆旅游的聋哑人,他会和他们交流学习更多版本的手语。
02
1998年13岁的唐帅开始学习全国各地的方言手语和正统的普通话手语,于是他每去一个地方第一件事就是先学习当地的方言手语,渐渐的几年时间唐帅竟然学会了十几种方言手语。
在学习地方方言期间,唐帅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学会更多的方言手语,了解更多聋哑人的故事和困难。
2006年21岁的唐帅考了手语翻译证,开始协助公、检、法部门聋哑人案件的沟通问题,这份工作对于唐帅来说非常具备挑战性,同时也给了他心灵很大的震撼。
因为在他接触了上千个案子中,没有一个会手语的律师,每次开庭都是请的都是普通话手语,可当他们遇到不会普通话手语的聋哑人群体时就会出现“不懂装懂,瞒而不报”的情况。
他们在庭上无法确定聋哑人的真实意图时,就会通过聋哑人的神态和肢体语言去猜测他们想表达的意思,这就好比猜哑谜,运气好你能猜中皆大欢喜,运气不好猜不中甚至意思颠倒或许就会害了别人的一生。
所以唐帅从头再来,放弃了原有的工作而是走上了自考这条路,报考西南政法大学力求为更多聋哑人主持正义和公道。
拥有坚持意志力的他仅仅用了两年半的时间成功通过司法考试,拿到了法律执业资格证书,成为一名专门为聋哑人提供法律服务的律师。
03
2014年进入律师行业两年后的唐帅 ,成为了重庆市大渡口区残疾人联合会的法律顾问,他全心全意对待每一个需要帮助的聋哑人,并定期给他们开普法讲座,提供现场法律咨询和案件诉讼代理。
在成为聋哑人专职律师后,唐帅才发现聋哑人的世界真的太苦了。
他曾经遇到这样一起案件,一个聋哑人女孩找到他求助说:“我怀疑我的老板克扣的我工资。”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一件普通的劳动报酬纠纷,但细听下去却牵扯出了一起“卖淫案件”。
这个女孩用手语告诉他,自己工作的地方有20多个女孩子,而自己的工作就是在跳舞的地方和唱歌的地方,陪人喝酒还要陪人睡觉,可是为什么自己陪完客人之后老板每天只给自己一两百块钱,正常的女孩子却可以拿到我们两到三倍的工资呢?
唐帅听了暗自心惊,试探地问女孩:“你知道这个是违法的吗?”
女孩:“我不知道啊,我们没有偷也没有抢,都是客人自愿掏钱的。”
这个女孩的世界里是如此的单纯,所经历的却又如此的不公和肮脏。
唐帅称聋哑人文化水平普遍偏低,就相当于小学生甚至连小学生都不如,因为有很多聋哑人没机会完成义务教育,有机会进入聋哑人学校上学的在上完初中三年毕业后,所掌握的知识水平也只有健全人小学三年级的水平。
可想而知,他们不管是学习还是不学习在对社会和文化知识的认知上都存在很大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他们很难和正常人沟通,当他们遇到急事后是没办法和正常人沟通的,因为正常人无法看懂他们的手语,他们也无法读懂正常人的意思,所以他们就一直处在封闭的世界里。
同时聋哑人还容易遭到社会的偏见,在求职恋爱中都容易遭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和不公平的待遇,就导致很多聋哑人会萌生出反社会人格,做一些触犯法律的事情。
所以聋哑人的困难真的是我们常人所无法了解的,而唐帅的使命就是帮助有困难的聋哑人走出困境。
04
再说一个令人心惊的数字,全国目前的聋哑人人数约有3000万人,每50人中就有一个聋哑人,而北京的常住人口也才2153.6万人。
目前我国注册律师人数高达42万人,而懂手语的律师仅1人,这1人就是唐帅。
唐帅的手机聊天软件里建立了200多个聊天群,上万个好友,这里面几乎都是需要帮助的聋哑人,有的是被诈骗、有的是被家暴、有的是被诬陷偷窃....
聋哑人们遭受的人间苦难甚至是我们正常人的两倍,而唐帅则挑灯夜读从早到晚通过一个又一个视频,用手语了解聋哑人们的苦难并为他们解决。
在这条路上,唐帅也曾经历过生命的威胁。
在一次处理聋哑人被诈骗的案子时,唐帅走访了每一位向他求助的受骗者,在他的坚持不懈下掌握了很多证据,同时也引起了诈骗集团的注意,诈骗集团派人带话给唐帅:“只要你不管这事儿,要说少钱尽管开!”
唐帅一口回绝,如果他对这钱心动了,那就真的对不起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和内心的誓言。
于是唐帅继续收集证据,真的惹怒了诈骗集团,诈骗集团直接放话:“五千万买唐帅的人头!”面临死亡的威胁,唐帅愣是没有低头,甚至连害怕都没有过,依旧忙着手里的案子收集着更多多受害者有利的证据。
最终他将收集来的所有证据和线索都提供给了公安机关,在公安机关的重拳下诈骗集团的13名嫌疑人没了嚣张的气焰,很快被抓捕归案。
唐帅真的是一条硬汉子,为了心中的正义面对金钱和生命的威胁他都不为所动。
05
在做手语律师8年后唐帅于开始扩大自己的团队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每天就算是忙成了一个陀螺也处理不完聋哑人的案子。
很多时候他一天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都没有,和父母见上一面更是奢侈,一年能见上十回都难。
更重要的是他害怕自己如果有一天倒下了,那么那些需要帮助的聋哑人又求助无门了,于是他开始了培养聋哑人手语律师。
他说:“我愿意做聋哑人的耳朵和嘴,但我不想成为他们的唯一。”
于是他从2017年开始,每年会招收5个聋哑人进入律师事务所学习法律,每个月会给他们发放工资,给他们的家庭提供物质帮助,让他们可以全心全意的学习,尽管他知道要培养一个聋哑人手语律师出来是异想天开,但他就想试一试。
而这一试,还真就让他发现了一个好苗子,他培养了三年的聋哑女孩谭婷在经过三次司法考试后,终于在2020年的司法考试中成功拿到法律执业资格证书,成为中国首位通过司法考试的聋哑人。
在别人眼里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唐帅办到了,他培养出来的谭婷也必将比他还优秀。
因为谭婷是聋哑人,更懂聋哑人在想什么,也清楚地知道如何和聋哑人相处。
06
唐帅工作的这么多年里,帮助了不下10万聋哑人群体,他的出现点燃了这群人对生活的热情和期盼,让很多走入迷途的人重获新生,找到属于自己正确的归途。
最近他又出现在高途课堂拍摄的公益片《路人》中,短短3分40秒的短片中,他和另外4位拥有励志经历的朋友共同讲述自己的人生和目标。
从他们的身上我们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生向上有高途”,不管我们选择了什么样的路只要问心无愧地一直努力坚持,相信一定会有所收获。
而这短暂又漫长的人生路上,我们或许会遇到点亮我们人生的路人,也或许会成为点亮别人人生的路人。